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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 送鲍浩然之浙东 [宋] 王观

发表时间:2022-01-16

送伞。

经典诗词在写作的时候多少会用到,执笔作文网收集了许多有关这方面的类容,优秀的作文一定少不了优质的作文素材,希望在你看完《卜算子 送鲍浩然之浙东 [宋] 王观》这篇文章后能提升自己的写作灵感!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注释】:

[1]眼波横:形容眼神闪动,状如水波横流。

[2]眉峰聚:形容双眉蹙皱,状如二峰并峙。

[3]眉神盈盈处:喻指山水秀丽的地方。盈盈:美好的样子。

此词以新巧的构思和轻快的笔调,在送别之作中别具一格。

开篇“水是眼波横”二句匠心独运:前人惯以“眉如春山”、“眼如秋水”之类的譬喻来形容女子容颜之美,如托名于刘歆的《西京杂记》卷二:“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李白的《长相思》:“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白居易《筝诗》:“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案:亦有以“秋水”形容男子眼神者,如李贺《唐儿歌》:“一双瞳人剪秋水”。)而作者此处则反用其意,说水是眼波横流、山上眉峰攒聚,其妙处不仅在于推陈出新、发想奇绝,而且在于运用移情手法,化无情为有情,使原本不预人事的山水也介入送别的场面,为友人的离去而动容。

“欲问行人”二句,仍就“眉眼”加以生发,亦见用笔灵动、造语新奇。“眉眼盈盈处”,既是喻指友人故乡的秀丽山水,又令人想见友人妻妾倚栏盼归之际美目传恨、秀眉凝愁的情态。妙语双关,熔铸非易。

过片后“才始送春归”二句抒写良情别绪:方才“送春”,已是十分怅恨;今又“送君”,更添怅恨十分。旦夕之间,两谙别苦,情何以堪?但作者却故意出以淡语,含而不露。

“若到江南”二句再发奇想,叮嘱友人如能赶上江南春光,务必与春光同祝惜春之情既溢于言表,对友人的祝福之意亦寓于句中。

【集评】

《唐宋词鉴赏集》:诗贵缘情。这首小词正是用它所表现的真挚感情条打动读者的心弦的。且不必问题目云云,它那从民间营养吸取来的健康情调、鲜明语言、民歌的艺术技巧引起读者的美感和共鸣,使它臻于词的上乘。

《能改斋漫录》:王逐客送鲍浩然游浙东,作长短句云:“水是眼波横”云云。韩子苍在海陵送葛亚卿诗云:“今日一杯愁送君,明日一杯愁送君。君应万里随春去,若到桃源问归路。”诗、词意同。

--这是一首送别词。词中以轻松活泼的笔调、巧妙别致的比喻、风趣俏皮的语言,表达了作者送别友人鲍浩然时的心绪。

词的上片着重写人,起首两句,运用风趣的笔墨,把景语变成情语,把送别时所见自然山水化为有情之物。当这位朋友归去的时候,路上的一山一水,对他都显出了特别的感情。那些清澈明亮的江水,仿佛变成了他所想念的人的流动的眼波;而一路上团簇纠结的山峦,也似乎是她们蹙损的眉峰了。山水都变成了有感情之物,正因为友人鲍浩然在归途中怀着深

厚的怀人感情。

三、四两句,点出行人此行的目的:他的去处,是“眉眼盈盈处”。“眉眼盈盈”四字有两层意思:一指江南的山水,清丽明秀,有如女子的秀眉和媚眼;二指有着盈盈眉眼的那个人。因此“眉眼盈盈处”,既写了江南山水,也同时写了他要见到的人物。此二句写送别时的一往情深却又含而不露。

上片写友人一路山水行程,含蓄地表达了惜别深情;下片则直抒胸臆,兼写离愁别绪和对友人的深情祝愿。过片两句,正面点明送别。作者用两个“送”字递进,将作者“黯然销魂”的愁苦之情描写得极为深切。加上作者自己家在离长江不远的如皋,欲归不得,羁旅之愁益觉难以为怀。结末两句,是词人强压心中沉痛之情而对远去的友人所作的美好祝愿与叮咛:希望友人到江南后,千万要与美好的春光同住。这两句,一反送别词中惯常的悲悲切切,写得情意绵绵而又富有灵性。

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谓王观的作品“新丽处与轻狂处皆足惊人”。本篇即是上述评语的绝妙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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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宋] 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注释】
①已:完结。
【评解】
同住长江边,同饮长江水,却因相隔两地而不能相见,此情如水长流不息,此恨绵绵终无绝期。只能对空遥祝君心永似我心,彼此不负相思情意。语极平常,感情却深沉真挚。设想很别致,深得民歌风味,以情语见长。
【集评】
毛晋《姑溪词跋》:姑溪词多次韵,小令更长于淡语、景语、情语。
至若“我住长江头”云云,直是古乐府俊语矣。
《唐宋词鉴赏集》:李之仪的这首词,是一阕歌颂坚贞爱情的恋歌。
有较高的艺术性,很耐人寻味。
薛砺若《宋词通论》:李之仪的词,很隽美俏丽,另具一个独特的风调。他的《卜算子》,写得极质朴晶美,宛如《子夜歌》与《古诗十九首》的真挚可爱。
--李之仪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
词以长江起兴。开头两句,“我”、“君”对起,而一住江头,一住江尾,见双方空间距离之悬隔,也暗寓相思之情的悠长。重叠复沓的句式,加强了咏叹的情味,仿佛可以感触到主人公深情的思念与叹息,在遥隔中翘首思念的女子形象在此江山万里的悠广背景下凸现出来。
三、四两句,从前两句直接引出。江头江尾的万里遥隔,引出了“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一全词的主干;而同住长江之滨,则引出了“共饮长江水”。如果各自孤立起来看,每一句都不见出色,但联起来吟味,便觉笔墨之外别具一段深情妙理。这就是两句之间含而未宣、任人体味的那层转折。字面意思浅直:日日思君而不得见,却又共饮一江之水。深味之下,似可知尽管思而不见,毕竟还能共饮长江之水。这“共饮”又似乎多少能稍慰相思离隔之恨。词人只淡淡道出“不见”与“共饮”的事实,隐去它们之间的转折关系的内涵,任人揣度吟味,反使词情分外深婉含蕴。
毛晋盛赞这几句为“古乐府俊语”(《姑溪词跋》),可谓一语中的。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换头仍紧扣长江水,承上“思君不见”进一步抒写别恨。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用“几时休”、“何时已”这样的口吻,一方面表明主观上祈望恨之能已,另一方面又暗透客观上恨之无已。江水永无不流之日,自己的相思隔离之恨也永无销歇之时。此词以祈望恨之能已反透恨之不能已,变民歌、民间词之直率热烈为深挚婉曲,变重言错举为简约含蓄。
写到这里,词人翻出一层新的意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恨之无已,正缘爱之深挚。
“我心”既是江水不竭,相思无已,自然也就希望“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负我相思之意。江头江尾的阻隔纵然不能飞越,而两相挚爱的心灵却一脉遥通。
这样以来,单方面的相思便变为双方的期许,无已的别恨便化为永恒的相爱与期待。这样,阻隔的双方在心灵上便得到了永久的滋润与慰藉。从“此恨何时已”翻出“定不负相思意”,是感情的深化与升华。
江头江尾的遥隔在这里反而成为感情升华的条件了。这首词的结拍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在的感受。
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悠悠长江水,既是双方万里阻隔的天然障碍,又是一脉相通、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既是悠悠相思、无穷别恨的触发物与象征,又是双方永恒相爱与期待的见证。随着词情的发展,它的作用也不断变化,可谓妙用无穷。

卜算子·咏梅 [宋]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简析】陆游一生酷爱梅花,写有大量歌咏梅花的诗,歌颂梅花傲霜雪,凌寒风,不畏强暴,不羡富贵的高贵品格。诗所塑造的梅花形象中,有诗人自身的影子,正如他的《梅花绝句》里写的:“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这首《卜算子》,也是明写梅花,暗写怀抱。其特点是着重写梅花的精神,而不从外表形态上去描写。上片首二句说梅花开在驿外野地,不在金屋玉堂,不属达官贵人所有。后二句说梅花的遭遇,在凄风苦雨摧残中开放。下片首二句说他不与群芳争春,任群芳猜忌,后二句说他即使被碾的粉碎,其清香的品质也不会改变。如果结合诗人一生累遭投降派的打击而报国之志不衰的情形来体会,真是“一树梅花一放翁”了。

这首《卜算子》以“咏梅”为题,这正和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濂溪先生(周敦颐)以莲花自喻一样,作者亦是以梅花自喻。陆游曾经称赞梅花“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落梅》)。梅花如此清幽绝俗,出于众花之上,可是如今竟开在郊野的驿站外面,破败不堪的“断桥”,自然是人迹罕至、寂寥荒寒、梅花也就倍受冷落了。从这一句可知它既不是官府中的梅,也不是名园中的梅,而是一株生长在荒僻郊外的“野梅”。

它既得不到应有的护理,更谈不上会有人来欣赏。随着四季的代谢,它默默地开了,又默默地凋落了。它孑然一身,四顾茫然——有谁肯一顾呢,它可是无主的梅呵。“寂寞开无主”这一句,词人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客观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语,这句已是情语了。

日落黄昏,暮色朦胧,这孑然一身、无人过问的梅花,何以承受这凄凉呢?它只有“愁”——而且是“独自愁”,这与上句的“寂寞”相呼应。驿外断桥、暮色、黄昏,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凄风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层。“更著”这两个字力重千钧,前三句似将梅花困苦处境描写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风和雨”似一记重锤将前面的“极限”打得崩溃。这种愁苦仿佛无人能承受,至此感情渲染已达高潮,然而尽管环境是如此冷峻,它还是“开”了!它,“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道源);它,“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杨维桢)。上阕四句,只言梅花处境恶劣、于梅花只作一“开”字,但是其倔强、顽强已不言自明。

上阕集中写了梅花的困难处境,它也的确还有“愁”。从艺术手法说,写愁时作者没有用诗人、词人们那套惯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写得象这象那,而是用环境、时光和自然现象来烘托。况周颐说:“词有淡远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为高手。”(《蕙风词话》)就是说,词人描写这么多“景物”,是为了获得梅花的“神致”;“深于言情者,正在善于写景”(田同之《西圃词说》)。上阕四句可说是“情景双绘”。让读者化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环境下的心绪——愁!也让读者逐渐踏入作者的心境。这着实、妙!

下阕,托梅寄志。

梅花,它开得最早。“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齐已);“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张谓)。是它迎来了春天。但它却“无意苦争春”。

春天,百花怒放,争丽斗妍,而梅花却不去“苦争春”,凌寒先发,只有迎春报春的赤诚。“苦”者,抵死、拼命、尽力也。从侧面讽刺了群芳。梅花并非有意相争,即使“群芳”有“妒心”,那也是它们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们去嫉妒吧。在这里,写物与写人,完全交织在一起了。草木无情,花开花落,是自然现象。其中却暗含着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苟且偷安的那些人的无耻行径。说“争春”,是暗喻人事;“妒”,则非草木所能有。这两句表现出陆游性格孤高,决不与争宠邀媚、阿谀逢迎之徒为伍的品格和不畏谗毁、坚贞自守的崚嶒傲骨。

最后几句,把梅花的“独标高格”,再推进一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前句承上阕的寂寞无主、黄昏日落、风雨交侵等凄惨境遇。这句七个字四次顿挫:“零落”,不堪雨骤风狂的摧残,梅花纷纷凋落了,这是第一层。落花委地,与泥水混杂,不辩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这是第二层。从“碾”字,显示出摧残者的无情,被摧残者的凄惨境遇,这是第三层。结果呢,梅花被摧残、被践踏而化作灰尘了。这是第四层。看,梅花的命运有多么悲惨,简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读者在此时已融入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情感中。但作者的目的决不是单为写梅花的悲惨遭遇,引起人们的同情;从写作手法上来说,仍是铺垫,是蓄势,是为了把下句的词意推上最高峰。虽说梅花凋落了,被践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尘灰了,请看,“只有香如故”,它那“别有韵致”的香味,却永远“如故”,仍然不屈服于寂寞无主、风雨交侵的威胁,只是尽自己之能,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

即使是凋落了,化为“尘”了,也要“香如故”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处境,风雨侵凌,凋残零落,成泥作的凄凉、衰飒、悲戚,一股脑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正是“末句想见劲节”(卓人月《词统》)。而这“劲节”得以“想见”,正是由于此词十分成功地运用比兴手法作者以梅花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谢来形容自己。此时,已将梅花人格化。“咏梅”,实为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给我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为一首咏梅的杰作。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宋] 严蕊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注释】:

①风尘:古代称妓女为堕落风尘。

②前缘:前世的因缘。

③东君:司春之神,借指主管妓女的地方官吏。

【评解】

这是严蕊获得释放、出狱时献给岳霖的一首词。反映了作者堕落“风尘”的不幸遭

遇与对自由生活的渴望。全词和婉自然,寄喻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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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阕抒写自己沦落风尘、俯仰随人的无奈。“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首句开门见山,特意声明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封建社会中,妓女被视为冶叶倡条,所谓“行云飞絮共轻狂”,就代表了一般人对她们的看法。现在作者因事关风化而入狱,自然更被视为生性淫荡的风尘女子了。因此,这句词中有自辩,有自伤,也有不平的怨愤。次句却出语和缓,用不定之词,说自己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即所谓宿命)所致。作者既不认为自己贪恋风尘,又不可能认识使自己沉沦的真正根源,无可奈何,之后只好归之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似”字似字乍看若不经意若不经意,实耐寻味。它不自觉地反映出作者对“前缘”似信非信,既不得不承认,又有所怀疑的迷惘心理,既自怨自艾,又自伤自怜的复杂感情。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两句借自然现象喻自身命运,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比喻象自己这类歌妓,俯仰随人,不能自主,命运总是操在有权者手中。这是妓女命运的真实写照。春中既有深沉的自伤,也隐含着对主管刑狱的长官岳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护花的东君。但话说得很委婉含蓄,祈求之意只于“赖”字中隐隐传出。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下阕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转写自己在去住问题上的不得自由。去,指由营妓队伍中放出;住,指仍留乐营为妓。离开风尘苦海,自然是她所渴想的,但却迂回其词,用“终须去”这种委婉的语气来表达。意思是说,以色艺事人的生活终究不能长久,将来总有一天须离此而去。

言外之意是,既“终须去”,何不早日脱离苦海呢?以严蕊的色艺,解除监禁之后,假如重新为妓,未始不能得到有权者的赏爱,但她实在不愿再过这种生活了,所以用“终须去”来曲折表达离此风尘苦海的愿望。下句“住也如何住”从反面补足此意,说仍旧留下来作营妓简直不能想象如何生活下去。两句一去一住,一正一反,一曲一直,将自己不恋风尘、愿离苦海的愿望表达得既婉转又明确。

歇拍单承“去”字集中表了他渴望自由的心情:“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山花插满头,是到山野农村过自由自在生活的一种借代性表述。两句是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将山花插满头鬓,过着一般妇女的生活,那就不必问我的归宿了。言外之意是:一般妇女的生活就是自己向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归宿,别的什么都不再考虑了。两句回应篇首“不是爱风尘”清楚地,表明了对俭朴而自由生活的向往,但仍可看出她出语留有余地。“若得”云云,就是承上“总赖东君主”而以祈求口吻出之。

由于这是一首在长官面前陈述衷曲的词,她在表明自己的意愿时,不能不考虑到特定的场合、对象,采取比较含蓄方式,以期引起对方的同情。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低声下气,而是不卑不亢,婉转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这是一位身处卑贱但尊重自己人格的风尘女子的一番婉而有骨的自白。

卜算子·咏梅 [现代] 毛泽东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附】陆游原词《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词通过对梅花俊美而坚韧不拔形象的塑造,寄托了中华民族和中国共产党人英勇无畏,谦虚磊落,藐视各种困难的情怀,激励全党和全国人民坚持马克思主义真理,同修正主义和一切反动势力作不屈不挠的斗争,坚定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必然会实现的信心。
这首词借用陆游的原调原题,但整首词所反映出来的意境却截然不同,故作者说:“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词前小序说明这首词是逆向思维,反向立论。毛泽东是充分肯定陆游咏梅词的爱国主义主题的。“反其意”“主要是反忧伤、悲观之意为积极乐观、奋发有为的革命情怀;反寂寞、无出路之意为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战斗精神;反孤芳自赏、个人奋斗之意为同春共乐、大公无私的集体主义高贵品质。”毛泽东曾在一封信中说:“近作咏梅词一首,是反修正主义的。”这说出了创作这首词的主观意图。
上阕四句描绘的是寒梅傲立风雪的挺拔形象。“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用人所共知的自然界节序更替现象,先为梅花描绘了一个既艰难又充满希望的环境,给人以希望和向往,启示人们以发展的眼光辩证地看待现实,不要像陆游那样,局囿困窘于一时一地而不能自拔。开篇透露出的春讯,为下文咏赞梅花催春和报春设下伏笔,定下乐观、自倍的情感基调。“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两句咏赞梅花催春的英姿,描摹出一幅玉骨冰心的梅花挺立于严寒中坚忍不拔地迎风斗雪的伟大形象。“已是悬崖百丈冰”,足见隆冬之深,严寒之冽。梅花的如此处境,较之陆词中那春天“黄昏”,“风和雨”中的“驿外断桥边”,不知要严酷多少倍,而毛泽东词中梅花昂首“悬崖”,傲视“百丈冰”之坚强、无畏、风流,使陆词中那叹“无主”“独自愁”的形象显得脆弱、可怜、颓丧。二者的不同风骨不言而喻。
下阕赞美梅花大公无私、谦逊自处的崇高精神境界。“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两句从正反两方面揭示了梅花虽然冲寒绽放、俏丽无比,但她不是为了与百花争艳,争占人间春色,而只是一个报春的使者,体现了一种无私奉献精神和谦逊自处的风格。这和陆词“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所体现的与世无争而又怨愤牢骚的“梅花”形成鲜明对比。结尾“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两句显示出梅花的意愿是满足于担任一个报春的前驱者。当春暖花开、万紫干红、百花争艳之时,梅花却隐身掩映在百花丛中,展露出安详而又欣慰的微笑。这笑是藐视困难的笑,是苦尽甘来面对胜利无比欣慰的笑,是功成身退、谦逊宽容、光明磊落的笑,展现的是梅花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崇高精神境界和高风亮节的内在美。这又是对陆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那种孤傲清高遗世独立的反其意而用之。
这首咏物词是运用逆向思维写作的典范。词前序中说的“反其意”是读者进入这首咏梅词艺术境界的极佳通道。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是以梅自况,表示要坚持爱国情操,至死不向恶势力屈服。陆游词中的“梅”是一个孤独的爱国者形象,而毛泽东词中的“梅”是伟大的共产主义者,她是一个人,更代表了先进的无产阶级群体。陆游词中的“梅”生长在“驿外断桥边”,在凄风苦雨中支撑,而毛泽东词中的“梅”与飞雪为伍,在“悬崖百丈冰”时,傲霜斗雪成长。陆游词中的“梅”寂寞无主地开放,在黄昏中独自发愁,颓唐哀伤,而毛泽东词中的“梅”在春天即将到来时绽放,自豪,乐观。陆游词中的“梅”“无意苦争春”,与世无争,明哲保身,而毛泽东词中的“梅”“只把春来报”,要把春光迎到人间,无私奉献。陆游词中的“梅”“一任群芳妒”孤芳自赏,无可奈何,而毛泽东词中的“梅”在山花烂漫的花丛中欢笑,永远与百花在一起。陆游词中的“梅”最终结局是“零落成泥碾作尘”,被人遗忘,而毛泽东词中的“梅”迎来了百花盛开的春天,在春天里得到永生。
《卜算子·咏梅》是毛泽东诗词中比、兴手法用得最好的一首。作者将梅花的自然美与人的德善美有机地融为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词中象征、拟人、衬托、比喻、夸张、对仗、顶针等多种修辞手法的巧妙运用,写出了梅花富于挑战性的个性和谦逊无私的高风亮节,较完美地实现了托物言志的目的。

卜算子慢·江枫渐老 [宋] 柳永


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楚客登临,正是幕秋天气,引疏砧,断续残阳里。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尽无言,谁会凭高意?纵写得,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作品赏析上阕写景,奠定了凄清的基调,烘托出抑郁怀人的氛围。“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篇头三句,乃登高所见。“败红”就是“渐老”的“江枫”,“衰翠”就是“半凋”的“汀蕙”,而曰“满目”,则是举枫树、蕙草以概其余,点出当时已是深秋时节了,整个画面呈现红和绿两种时比色。不是鲜红嫩绿,而是黯淡、憔悴的红和绿。“败红”和“衰翠”是对应上文的“江枫”和“汀蕙”:请注意不是已老和全凋,而是“渐老”和“半凋”;所以还残留一些凄凄惨惨的红和稀稀疏疏的绿,“渐”和“半”意味正老、正凋,还将不断地老下去、凋下去。“楚客登临,正是幕秋天气。”这是一幅大笔渲染、满画面的深秋枫黄图,秋色极浓。在写足秋色之后,睹此浓浓秋色的抒情主人公出现了,并点明了“暮秋”季节。“楚客”两句,引用宋玉《九辩》悲秋之意,柳永曾宦游于荆襄一带古代楚地,故这里自称为“楚客”;“登临”补出了上文之秋景是他登高所目见,并暗示主题。“引疏砧,断续残阳里。”写所闻。深秋万物衰败,已让人心生哀愁,何况在这“满目败红衰翠”之中,耳中又闻这断断续续、稀稀朗朗的磁杵之声,在残阳中回荡呢?古代妇女,在秋天到来时,便以磋杵杵捣,制寒衣以送漂泊在外之人。所以在异地漂泊的行人,听闻捣衣声便生旅愁,这里也是暗寓长期漂泊,“伤怀念远”。“暮秋”是秋天将尽,“残阳”则是一日将尽,都是“晚景”。对景难排,因此下文就直接道出“伤怀念远”的主旨。“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浓重的秋声秋色深深地触动诗人的离情,接着“对晚景”三字,承上文的所见所闻,启下文的“伤怀念远”,是对主旨的补充,说明这种“伤”和“念”并非偶然触发,而是本来心头有“恨”,才见景生“愁”。“旧恨”难忘,“新愁”又起,故曰“相继”。从写景过渡到抒情、“新愁旧恨相继”,此刻先后涌上心头,这愁恨又是多么的浓重。下阕抒情,承接上阕直接写出愁恨的缘由。“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脉脉”,化用《古诗十九首》:“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其字当作“哌哌”,相视之貌。(“脉”,繁体“作哌”,形近而误。)相视,就是我与她互相对望,也就是她怀念我,我也怀念她,因此接着才会有二、三句。“两处风情”,从“脉脉”来;“万重烟水”,从“千里”来。细针密线,丝丝人扣。“念两处风情”紧扣“脉脉”,“万重烟水”与“千里”呼应,绘出词人与伊人远隔千里,山水重重,两相怀念的情状。一个“念”字,令作者怀人之情顿生层澜。“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雨歇”一句,不但写出登临时天气的实况,而且点出是风吹雨打才使红败翠衰,补暮秋雨后之状,秋雨初停,天高山青,而怀人之情让这雨后晴景引逗得愈加郁厄,将山峰望穿亦难消解。“望断”句既是写实,又是寓意。就写实方面说,是讲雨收云散,天高气朗,极目所见,惟有山岭重叠连绵不断。就寓意方面说,则是讲那位“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巫山神女,由于云散雨收,此时也看不见了。“望断翠峰十二”,也是徒然。巫山有十二峰,诗人常在诗中使用李唐神女的传说。词人在这里暗中抒发了对情人的思念,而且暗示了所思之人,乃是天仙般的一流人物。“尽无言,谁会凭高意?”深进一层。“凭高”之意,无人可会,只能默然无语。以“尽”字至“无言”之上,表达了词人复杂深沉的情感无人能解,也无法自诉,使得作品的情感更显深进。“无言”、“谁会”更是紧扣上阕“脉脉人千里”,表达了词人无人与说的心情。无人与说,只好把书信寄予千里之人,然而“纵写得、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既无人与说又千里难寄,词人的苦闷愈加深重了。“纵写得,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结尾两句再深进两层。第一层,既然此刻此处无人可诉,无人能会此情此意,那么这“离肠万种”,就只有写之寄于词中。第二层,可是即使写下思念,又如何才能送至她手呢?一种无可奈何之情,在柔情百转中倾吐而出,增强了感染力。“归云”,此处意为无乘归去之云的人托付鸿信。此词艺术上的特色主要是衬托渲染的手法和宛转往复的情思。词的上片,取正衬的手法,以苦景写悲怀,同时又将凄怨之情灌注到客观的景物中去,以悲写悲,渲染烘托出浓烈的悲苦气氛;下片写出了词人感情上的波澜起伏,采取了总起总收、间以分述的笔法,以使感情的抒发层层逼进,步步加深。

卜算子 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宋] 苏轼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注释】:

这首词是元丰五年(1082)十二月苏轼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时所作。词中借月夜孤鸿这一形象托物寓怀,表达了词人孤高自许、蔑视流俗的心境。

上阕前两句营造了一个夜深人静、月挂疏桐的孤寂氛围,为幽人、孤鸿的出场作铺垫。“漏”指古人计时用的漏壶;“漏断”即指深夜。这两名出笔不凡,渲染出一种孤高出生的境界。接下来的两句,先是点出一位独来独往、心事浩茫的“幽人”形象,随即轻灵飞动地由“幽人”而孤鸿,使这两个意象产生对应和契合,让人联想到:“幽人”那孤高的心境,不正象缥缈若仙的孤鸿之影吗?这两句,既是实写,又通过人、鸟形象的对应、嫁接,极富象征意味和诗意之美地强化了“幽人”的超凡脱俗。

下阕专写孤鸿遭遇不幸,心怀幽恨,惊恐不已,拣尽寒枝不肯栖息,只好落宿于寂寞荒冷的沙洲。这里,词人以象征手法,匠心独运地通过鸿的孤独缥缈,惊起回头、怀抱幽恨和选求宿处,表达了作者贬谪黄州时期的孤寂处境和高洁自许、不愿随波逐流的心境。作者与孤鸿惺惺相惜,以拟人化的手法表现孤鸿的心理活动,把自己的主观感情加以对象化,显示了高超的艺术技巧。

这首词的境界,确如黄庭坚所说:“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这种高旷洒脱、绝去尘俗的境界,得益于高妙的艺术技巧。作者“以性灵咏物语”,取神题外,意中设境,托物寓人;在对孤鸿和月夜环境背景的描写中,选景叙事均简约凝练,空灵飞动,含蓄蕴藉,生动传神,具有高度的典型性。

临江仙 送王缄 [宋] 苏轼


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凭将清泪洒江阳。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坐上别愁君未见,归来欲断无肠。殷勤且更尽离觞。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注释】:

此词将送别的惆怅、悼亡的悲痛、政治的失意、乡思的愁闷交织在一起,表达了词人极度伤感悲苦的心绪。词的上片写悲苦的由来、发展和不能自己的情状,下片写送别的情怀及内心的自我排遣。

开头两句“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写的是作者十年来对亡妻的彻骨相思。苏轼爱妻王弗自至和元年(1054)嫁到苏家以后,一直很细心地照顾着丈夫的生活。苏轼于婚后五年开始宦游生涯,王弗便在苏轼身边充当贤内助。苏轼性格豪爽,毫无防人之心,王弗有时还要提醒丈夫提防那些惯于逢迎的所谓“朋友”,夫妻感情极为深笃。不料到治平二年(1065),王弗突然染病身亡,年仅二十六岁。这对苏轼来说,打击非常之大。为了摆脱悲痛的缠绕,他只好努力设法“忘却”过去的一切。而大凡人之至情,越是要“忘却”,越是不易忘却。从王弗归葬眉山至妻弟王缄到钱塘看望苏轼,其间相隔正好“十载”,这“十载”苏轼没有一年不在想念王弗。“忘却”所起的作用不过是把纷繁堆积的难以忍受的悲痛,化为长久的有节制的悲痛而已。但是王缄的到来,一下子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日渐平复的感情创伤重又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之中。“凭将清泪洒江阳”,凭,凭仗,烦请。这句的意思是:今日送别,请你将我伤心之泪带回家乡,洒向江头一吊。王缄此来,与苏轼盘桓数日,苏轼得知“故山好在”,自感宽慰,但又觉得自己宦迹飘零,赋归无日,成为天涯孤客,于是,不禁悲从中来。所谓“悲凉”,意蕴颇丰。苏轼当时因为与变法派政见不合而被迫到杭州任通判,内心本来就有一种压抑、孤独之感,眼下与乡愁、旅思及丧妻之痛搅混在一起,其心情之坏,更是莫可名状了。

过片“坐上别愁君未见,归来欲断无肠”,切入送别的词旨。毋庸置疑,王缄的到来,在苏轼悲凉的感情中多少增添了几分暖意,而现在王缄又要匆匆离去,作者自然感到难以为怀了,于是国忧、乡思、家恨,统统融进了“别愁”之中,从而使这别愁的分量更有千钧之重。“归来欲断无肠”,是说这次相见之前及相见之后,愁肠皆已断尽,以后虽再遇伤心之事,亦已无肠可断了。“殷勤且更尽离觞”一句,意在借酒浇愁,排遣离怀,而无可奈何之意,亦见于言表。

结尾两句,苏轼吐露将整个人生一切看破之意。《汉书·盖宽饶传》云:“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阅人多矣。”本词“此身如传舍”一句借用上述典故而略加变通,以寓“人生如寄”之意。又《列子·天瑞篇》云:“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夫言死人为归人,则生人为行人矣。行而不知归,失家者也。”歇拍“何处是吾乡”暗用其意。对此,顾随评曰:“人有丧其爱子者,既哭之痛,不能自堪,遂引石孝友《西江月》词句,指其子之棺而詈之曰:‘譬似当初没你。’常人闻之,或谓其彻悟,识者闻之,以为悲痛之极致也。此词结尾二句与此正同。”(《顾随文集·东坡词说》)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唐] 李白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这是一首送别诗。孟浩然从湖北到广陵去,李白在黄鹤楼给他送行,作了这首诗时间应当在李白出蜀漫游以后。李白从27岁到35岁的将近十年之间,虽然也到处漫游,但却比较固定的居住在今湖北安陆境外,这时,他认识了当时著名的诗人孟浩然,孟浩然比他大11岁,本是襄阳(今属湖北省)人,隐居鹿山门,常在吴、越、湘、闽等地漫游。这时他正想出游吴、越一带,两位大诗人在黄鹤楼分别,留下著名诗篇。诗题中“之广陵”的“之”就是至的意思。
诗中的第一句“故人西辞黄鹤楼”意思是老朋友要告别黄鹤楼向东远行了。因为黄鹤楼在广陵之西,所以说西辞那么去的地方也就必然是在东面了,接着第二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既广陵,由武汉乘船到扬州是由长江下行所以说“下扬州”。这句说孟浩然在阳春三月的时节去,那景如烟花的扬州。扬州本来就以风景美丽而著称,特别是春天花木繁盛,景色艳丽,所以李白用烟花来形容孟浩然即将去到的地方,也多少透露了孟浩然对此行的羡慕之意。以上两句写送别情况,还没有写离别之情。
第三四句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留。“,写作者送走了好友,独自在黄鹤楼遥望风帆远去的情景,江面上一只载着过人东去的船,渐行渐远,终于在水天相接的碧空中消失,能够看到的只剩下滔滔不绝的长江流水作者的感情随着视线远去,直望到船儿都已经在碧空中消失。他还伫立着凝望天边的长江流水,可见他对好友的惜别之情了。这种离别之情,倘不是在文字知音之间,是不会如此深刻的。而写离别之情的手法,也只取离别之地的眼前的景物。把感情藏在景物之中;并不直接抒写感情,却越发使人体会到真味情切。
着首诗中的第三句,在宋朝人编的《万首唐人绝句》中写成“孤帆远影碧山尽”,在陆游的《入蜀记》中,则写成“孤帆远映碧山尽”,并且竭力称赞他描写入微。此后不同的版本往往就出现不同的写法,不过无论是何者,都不失为绝佳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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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是李白非常称赏的诗界名士,曾有“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的赠诗称誉之。漫游天下名山名城,本是性格开放的盛唐文人的风尚,寓居湖北安陆的青年李白,早就有一番“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的旅游经历。因此他在武昌名楼——黄鹤楼,送别诗界名士——孟浩然,去游历江左名城——扬州(古时称为广陵),面对着把名楼、名士、名城联系在一起的“三名兼备”的旅游盛事,他诗情勃发,对世界的感觉是色彩明丽的,浑无丝毫感伤。
开头两句本是交待送别的时间、地点、目的地,但这种交待被“烟花三月”这个鲜丽的意象感觉化了。李白不是有过一个“梦笔生花”的故事吗?想不到作为他的天才之象征的做梦中笔头生花,竟生成了送别时的三月烟花,赢得前人称此句为“千古丽句”。天空也被明丽的
世界感觉所感动了,它变得一碧如洗的空明,在它底下顺流行进的“孤帆远影”,何尝有一丝孤独感和苍凉?它牵引着的是海阔天空的生命向往。生命如流水,别情如流水,无限关注依恋的眼光追随着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孤帆远影,也就化作水天与共,千古长存的长江巨流了。名楼送名士赴名城的一瞬而永恒的情景,便成了盛唐诗人的旅游豪兴的诗化象征。
(光明日报1999.7.22杨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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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送别诗有它自己特殊的情味。它不同于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那种少年刚肠的离别,也不同于王维《渭城曲》那种深情体贴的离别。这首诗,可以说是表现一种充满诗意的离别。其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是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还因为这次离别跟一个繁华的时代、繁华的季节、繁华的地区相联系,在愉快的分手中还带着诗人李白的向往,这就使得这次离别有着无比的诗意。
李白与孟浩然的交往,是在他刚出四川不久,正当年轻快意的时候,他眼里的世界,还几乎象黄金一般美好。比李白大十多岁的孟浩然,这时已经诗名满天下。他给李白的印象是陶醉在山水之间,自由而愉快,所以李白在《赠孟浩然》诗中说:“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再说这次离别正是开元盛世,太平而又繁荣,季节是烟花三月、春意最浓的时候,从黄鹤楼到扬州,这一路都是繁花似锦。而扬州呢?更是当时整个东南地区最繁华的都会。李白是那样一个浪漫、爱好游览的人,所以这次离别完全是在很浓郁的畅想曲和抒情诗的气氛里进行的。李白心里没有什么忧伤和不愉快,相反地认为孟浩然这趟旅行快乐得很,他向往扬州,又向往孟浩然,所以一边送别,一边心也就跟着飞翔,胸中有无穷的诗意随着江水荡漾。
“故人西辞黄鹤楼”,这一句不光是为了点题,更因为黄鹤楼乃天下名胜,可能是两位诗人经常流连聚会之所。因此一提到黄鹤楼,就带出种种与此处有关的富于诗意的生活内容。而黄鹤楼本身呢?又是传说仙人飞上天空去的地方,这和李白心目中这次孟浩然愉快地去扬州,又构成一种联想,增加了那种愉快的、畅想曲的气氛。
“烟花三月下扬州”,在“三月”上加“烟花”二字,把送别环境中那种诗的气氛涂抹得尤为浓郁。烟花者,烟雾迷蒙,繁花似锦也。给人的感觉决不是一片地、一朵花,而是看不尽、看不透的大片阳春烟景。三月,固然是烟花之时,而开元时代繁华的长江下游,又何尝不是烟花之地呢?“烟花三月”,不仅再现了那暮春时节、繁华之地的迷人景色,而且也透露了时代气氛。此句意境优美,文字绮丽,清人孙洙誉为“千古丽句”。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诗的后两句看起来似乎是写景,但在写景中包含着一个充满诗意的细节。李白一直把朋友送上船,船已经扬帆而去,而他还在江边目送远去的风帆。李白的目光望着帆影,一直看到帆影逐渐模糊,消失在碧空的尽头,可见目送时间之长。帆影已经消逝了,然而李白还在翘首凝望,这才注意到一江春水,在浩浩荡荡地流向远远的水天交接之处。“唯见长江天际流”,是眼前景象,可是谁又能说是单纯写景呢?李白对朋友的一片深情,李白的向往,不正体现在这富有诗意的神驰目注之中吗?诗人的心潮起伏,不正象浩浩东去的一江春水吗?
总之,这一场极富诗意的、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对李白来说,又是带着一片向往之情的离别,被诗人用绚烂的阳春三月的景色,用放舟长江的宽阔画面,用目送孤帆远影的细节,极为传神地表现出来了。
(余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