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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 [宋] 吴文英

发表时间: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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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摘抄经典诗词?因为学会措辞,这是一门艺术; 应付考试作文,这是一种无奈; 对爱好文学的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精神粮食,这篇《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 [宋] 吴文英》会成为你的精神粮食嘛?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注释】:

①草:起草。瘗(yì):埋葬。庾信有《瘗花铭》。铭:文体的一种。

②分携:分手。绿暗:形容绿柳成荫。

③料峭:形容春天的寒冷。

④中酒:醉酒。

⑤交加:形容杂乱。zB258.com

⑥双鸳:指女子的绣鞋,这里兼指女子本人。幽阶苔生:苔生石阶,遮住了上面

的足印。

【评解】

此词表现暮春怀人之情。上片写伤春怀人的愁思。清明节又在风雨中度过,当年分

手时的情景,仍时时出现在眼前。

如今绿柳荫浓而伊人安在?回首往事,触目伤怀。词中以柳丝喻柔情。春寒醉酒,

莺啼惊梦,已觉愁思难言。下片写伤春怀人的痴想。故地重游,旧梦时温,见秋千而思

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更见痴绝。末句“一夜苔生”极言“惆怅”之深,又自含蓄不

尽。这首词质朴淡雅,不事雕琢,不用典故。

不论写景写情,写现实写回忆,都委婉细腻,情真意切,一反其堆砌辞藻,过分追

求典雅的缺点,却又于温柔之中时见丽句,颇具特色。

【集评】

《词综偶评》谭献云:此是梦窗极经意词,有五季遗响。“黄蜂”二句,是痴语,

是深语。结处见温厚。

《海绡说词》陈洵云:思去妾也,此意集中屡见。《渡江云》题曰:

“西湖清明”,是邂逅之始;此则别后第一个清明也。“楼前绿暗分携路”,此时

觉翁当仍寓居西湖。风雨新晴,非一日间事,除了风雨,即是新晴,盖云我只如此度日

扫林亭,犹望其还赏,则无聊消遣,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

“双鸳不到”,犹望其到;“一夜苔生”,踪迹全无,则惟日日惆怅而已。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情深而语极纯雅,词中高境也。

《词综偶评》许昂霄云:结句亦从古诗“全由履迹少,并欲上阶生”化出。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丝柳”七字写情而兼录别,极深婉之思。起笔不

遽言送别,而伤春惜花,以闲雅之笔引起愁思,是词手高处。“黄蜂”二句于无情处见

多情,幽想妙辞,与“霜饱花腴”、“秋与云平”皆稿中有数名句。结处“幽阶”六字,

在神光离合之间,非特情致绵邈,且余音袅袅也。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西园怀人之作。上片追忆昔年清明时之别情,下片入

今情,怅望不已。起言清明日风雨落花之可哀,次言分携时之情浓,“一丝柳,一寸柔

情”,则千丝柳亦千丈柔情矣。“料峭”两句,凝炼而曲折,因别情可哀,故藉酒消之,

但中酒之梦,又为啼莺惊醒,其怅恨之情,亦云甚矣。“料峭”二字叠韵,“交加”二

字双声,故声响倍佳。换头,入今情,言人去园空,我则依旧游赏,而人则不知何往矣。

“黄蜂”两句,触物怀人。因园中秋千,而思纤手;

因黄蜂频扑,而思香凝,情深语痴。“惆怅”两句,用古诗意,望人不到,但有苔

生,意亦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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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西园怀人之作。西园在吴地,是梦窗和情人的寓所,二人亦在此分手,所以西园诚是悲欢交织之地。梦窗在此中常提到此地,可见此地实乃梦萦魂绕之地。

这是一首伤春之作。词的上片情景交融,意境有独到之处。前二句是伤春,三、四两句写伤别,五、六两句则是伤春与伤别的交融,形象丰满,意蕴深邃。“听风听雨过清明”,起句貌似简单,不象梦窗绵丽的风格,但用意颇深。不仅点出时间,而且勾勒出内心细腻的情愫。寒食、清明凄冷的禁烟时节,连续刮风下雨,意境凄凉。风雨不写“见”而写“听”,意思是白天对风雨中落花,不忍见,但不能不听到;晚上则为花无眠、以听风听雨为常。首句四个字就写出了词人在清明节前后,听风听雨,愁风愁雨的惜花伤春情绪,不由让读者生凄神憾魄之感。“愁草瘗花铭”一句紧承首句而来,意密而情浓。落花满地,将它打扫成堆,予以埋葬,这是一层意思;葬花后而仍不安心,心想应该为它拟就一个瘗花铭,瘐信有《瘗花铭》,此借用之,这是二层意思;草萌时为花伤心,为花堕泪,愁绪横生,故曰“愁草”,这是三层意思。词人为花而悲,为春而伤,情波千叠,都凝炼在此五字中了。“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是写分别时的情景。梦窗和情人在柳丝飘荡的路上分手,自此柳成为其词中常出现的意象。古代有送别时折柳相送的风俗,是希望柳丝能够系住将要远行的人,所以说“一丝柳,一寸柔情”,可谓语浅意深。

“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伤春又伤别,无以排遣,只得借酒浇愁,希望醉后梦中能与情人相见。无奈春梦却被莺啼声惊醒。这是化用唐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之意。上阙是愁风雨,惜年华,伤离别,意象集中精炼,而又感人至深,显出密中有疏的特色。

下阙写清明已过,风雨已止,天气放晴了。阔别已久的情人,怎么能忘怀!按正常逻辑,因深念情人,故不忍再去平时二人一同游赏之处了,以免触景生悲,睹物思人。但梦窗却用进一层的写法,那就是照样(依旧)去游赏林亭。于是看到“黄蜂频扑秋千索”,仿佛佳人仍在。“黄蜂”二句是窗梦词中的名句,妙在不从正面写,而是侧面烘托,佳人的美好形象凸现出来。怀人之情至深,故即不能来,还是痴心望着她来。“日日扫林亭”,就是虽毫无希望而仍望着她来。离别已久,秋千索上的香气未必能留,但仍写黄蜂的频扑,这不是在实写。陈洵说:“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

结句“双鸳不到”(双鸳是一双乡绣有鸳鸯的鞋子),明写其不再惆怅。“幽阶一夜苔生”,语意夸张。不怨伊人不来,而只说“苔生”,可见当时伊人常来此处时,阶上是不会生出青苔来的,现在人去已久,所以青苔滋生,但不说经时而说“一夜,”由此可见二人双栖之时,欢爱异常,仿佛如在昨日。这样的夸张,在事实上并非如此,而在情理上却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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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多令·惜别 [宋] 吴文英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

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

燕辞归,客尚淹留。

垂柳不萦裙带住,

漫长是、系行舟。吴文英的这首《唐多令》写的是羁旅怀人。全词字句不事雕琢,自然浑成,在吴词中为别调。此词就内容而论可分两段,然与词的自然分片不相吻合。“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为第一段,起笔写羁旅秋思,酿足了愁情,目的是为写别情蓄势。前二句先点“愁”字,语带双关。从词情看,这是说造成这些愁情的,是离人悲秋的缘故,秋思是平常的,说离人秋思方可称愁,单就这点说命意便有出奇制胜之处。从字面看,“愁”字是由“秋心”二字拼合而成,所以此二字又近于字谜游戏。这种手法,古代歌谣中经常可见,王士禛谓此二句为“《子夜》变体”,具“滑稽之隽”(《花草蒙拾》),是道著语。此词以“秋心”合成“愁”字,是离合体,皆入谜格,故是“变体”。此处似乎是信手拈来,涉笔成趣,毫无造作之嫌,且紧扣主题秋思离愁,实不该以“油腔滑调”(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目之。“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两句一问一答,开篇即出以唱叹,而且凿空道来,实可称倒折之笔。下句“纵芭蕉不雨也飕飕”是说,虽然没有下雨,但芭蕉也会因飕飕秋风,发出凄凉的声响。这分明想告诉读者,先时有过雨来。而起首愁生何处的问题,正由此处蕉雨惹起。所以前二句即由此倒折出来,平添千回百折之感。秋雨初停,天凉如水,明月东升,正是登楼纳凉赏月的好时候。“都道晚凉天气好”,可谓人云亦云,而“有明月,怕登楼”,才是客子真实独特的心理写照。“月是故乡明”,望月是难免会触动乡思离愁的。这三句没有直说愁,却通过客子心口不一的描写把它充分地表现了。秋属岁未,颇容易使人联想到晚岁。过片就叹息年光过尽,往事如梦。“花空烟水流”是比喻青春岁月的流逝,又是赋写秋景,兼有二义之妙。由此可见客子是长期飘泊在外,老大未回之人。看到燕子辞巢而去,心生无限感慨。“燕辞归”与“客尚淹留”,两相对照,自可见人不如候鸟。以上蕉雨、明月、落花、流水、去燕……虽无非秋景,而又不是一般的秋景,于中无往而非客愁,这也就是“离人心上秋”的具体形象化了。此下“垂柳不萦裙带住,谩长是、系行舟”为第二段,写客中孤寂的感叹。“垂柳”是眼中秋景,而又关离情别事写来承接自然。“萦”、“系”二字均由柳丝绵长思出,十分形象。“垂柳不萦裙带住”一句写的是其人已去,“裙带”二字暗示对方的身份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漫长是,系行舟”二句是自况,意思是自己不能随去。羁身异乡,又成孤零,本就有双重悲愁,何况离自己而去者又是一位情侣呢。由此方见篇着“离人”二字具有更多一重含意,是离乡又逢离别的人啊,其愁也就更其难堪了。伊人已去而自己既留,必有不得已的理由,却不明说(也无须说),只是埋怨柳丝或系或不系,无赖至极,却又耐人寻味。“燕辞归、客尚淹留”句与此三句,又形成比兴关系,情景相映成趣。全词第一段对于羁旅秋思着墨较多,渲染较详,为后边描写蓄足了力量。第二段写字中怀人,着笔简洁明快,发语恰到好处,毫无拖沓之感。较之作者的其它作品,此词确有其独到之处。

虞美人·听雨 [宋] 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注释】:
这是蒋捷自己一生的真实写照。词人曾为进士,过了几年官宦生涯。但宋朝很快就灭亡。他的一生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三个时期,三种心境,读来也使人凄然。
这首词作者自己漫长而曲折的经历中,以三幅象征性的画面,概括了从少到老在环境、生活、心情各方面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展现的只是一时一地的片断场景,但具有很大的艺术容量,从红烛映照、罗帐低垂这样氛围中引发青春与欢乐的联想,抒发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情怀。这样的阶段在词人心目中的印象是永恒而短暂的。以这样一个欢快的青春图,反衬后面的处境的索漠。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一个客舟中听雨的画面,一幅水天辽阔、风急云低的江上秋雨图。而一失群孤飞的大雁。恰是作为作者自己的影子出现的。壮年之后,兵荒马乱之际,词人常常在人生的苍茫大地上踽踽独行,常常东奔西走,四方漂流。他通过只展示了这样一幅江雨图,一腔旅恨、万种离愁却都已包孕其中了。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描写的是一幅显示他的当前处境的自我画像。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江山已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自己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表达出词人无可奈何的心绪,使其“听雨”嘎然而止。
蒋捷的这首词,内容包涵较广,感情蕴藏较深。以他一生的遭遇为主线,由少年歌楼听雨,壮年客舟听雨,写到寄居僧庐、鬓发星星。结尾两句更越过这一顶点,展现了一个新的感情境界。“一任”两个字,就表达了听雨人的心情。这种心情,在冷漠和决绝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谓字字千钧。
层次清楚,脉络分明。上片感怀已逝的岁月,下片慨叹目前的境况。是这首词又一大特色。按时间顺序,歌楼中少年写到客舟中壮年,再写到“鬓也星星”的老年,以“听雨”为线索,一以贯之。

听弹琴 [唐] 刘长卿


泠泠七丝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诗题一作“弹琴”,《刘随州集》为“听弹琴”。从诗中“静听”二字细味,题目以有“听”字为妥。

琴是我国古代传统民族乐器,由七条弦组成,所以首句以“七弦”作琴的代称,意象也更具体。“泠泠”形容琴声的清越,逗起“松风寒”三字。“松风寒”以风入松林暗示琴声的凄清,极为形象,引导读者进入音乐的境界。“静听”二字描摹出听琴者入神的情态,可见琴声的超妙。高雅平和的琴声,常能唤起听者水流石上、风来松下的幽清肃穆之感。而琴曲中又有《风入松》的调名,一语双关,用意甚妙。

如果说前两句是描写音乐的境界,后两句则是议论性抒情,牵涉到当时音乐变革的背景。汉魏六朝南方清乐尚用琴瑟。而到唐代,音乐发生变革,“燕乐”成为一代新声,乐器则以西域传入的琵琶为主。“琵琶起舞换新声”的同时,公众的欣赏趣味也变了。受人欢迎的是能表达世俗欢快心声的新乐。穆如松风的琴声虽美,如今毕竟成了“古调”,又有几人能怀着高雅情致来欣赏呢?言下便流露出曲高和寡的孤独感。“虽”字转折,从对琴声的赞美进入对时尚的感慨。“今人多不弹”的“多”字,更反衬出琴客知音者的稀少。有人以此二句谓今人好趋时尚不弹古调,意在表现作者的不合时宜,是很对的。刘长卿清才冠世,一生两遭迁斥,有一肚皮不合时宜和一种与流俗落落寡合的情调。他的集中有《幽琴》(《杂咏八首上礼部李侍郎》之一)诗曰:“月色满轩白,琴声宜夜阑。飗飗青丝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向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其中四句就是这首听琴绝句。“所贵知音难”也正是诗的题旨之所在。“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诗咏听琴,只不过借此寄托一种孤芳自赏的情操罢了。

(周啸天)

好事近·风定落花深 [宋] 李清照


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鶗鴂。这是一首春怨词。在词中,词人抒发伤春之情,并非先睹物而引致伤感,而是在深处闺中即敏锐地感悟到大自然细微的变化,由此引起情感的变化。起笔不写“风紧”“风骤”,却从“风定”写起,扩大了时间的容量,说明词人善于裁剪,由风住就断定“帘外”定然是落花遍地,表现了词人的敏感与对美好事物的关注。词人对落花给予如此大的关注,在其潜意识中,多少带有以之自况的成分。首二句虽为状物,但伤感之情已隐然可感。接下来两句,由“长记”一词引入回忆,词人的回忆闸门被打开,但对往事的具体内容却避而不谈,只是说此时海棠花落之时,亦是自己伤春时节。“长记”,说明以往的“伤心时节”之事,常萦绕于心。此外,词人在诸多花卉中,对海棠情有独钟,这或许是海棠有“花中神仙”之美称,以及如霞似雪般的秾丽娇娆,尤其是其高贵优雅之美,与词人个性颇为近似。词人的《如梦令·昨夜风疏雨骤》也表达了对海棠的钟爱,其词抒情方式与此词上片相似。上片极言景物之凄楚,心境之悲凉,但都是对室外的推测,虽说“伤春”,但尚未涉及人事,更未涉及人的忧戚。下片则按下“伤春”不表,另起一头,诉说处境的难堪。歇拍意谓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时光已成过去。室内人用饮酒唱歌排遣幽闷,愁绪更集。“青缸”之光不仅忽明忽暗,甚至自动熄灭,可见环境之冷寂阴森。词人在这里并没有直言其如何的孤寂,愁苦,而是通过极富象征意味的物体刻画酒阑、歌罢、空的酒杯以及忽明忽暗的油灯,整个画面幽暗、凄清、空冷。一个闺中思妇置身于如此环境中,其心情该是怎样的凄怆孤寂,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这样来衔接结末二句,就不显突兀。白日词人是惜花伤时,夜晚则借酒浇愁愁更愁,想在梦中得到一丝慰藉,然而梦中的情景,依旧使梦魂幽怨哀愁。醒来之时,听到窗外凄厉的“鶗鴂”声,更增添了悲怆的情感。因为“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屈原《离骚》),春已逝去,百花也已凋落殆尽。这首词抒写的是伤春凄苦之情,但词人并没有正面来抒写自己的情感,而是通过室内外景物的刻画,把自己的凄情浓愁寄寓其中,因而全词读来,更感其情深沉、凝重。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宋] 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注释】:
[1]此词原为唐教坊曲,调名取义简文帝“翻阶蛱蝶恋花情”句。又名《鹊踏枝》、《凤栖梧》等。双调,六十字,仄韵。
[2]危楼:高楼。
[3]黯黯:迷蒙不明。
[4]拟把:打算。疏狂:粗疏狂放,不合时宜。
[5]对酒当歌:语出曹操《短歌行》。当:与“对”意同。
[6]强:勉强。强乐:强颜欢笑。
[7]衣带渐宽:指人逐渐消瘦。语本《古诗》:“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这是一首怀人词。上片写登高望远,离愁油然而生。“伫倚危楼风细细”,“危楼”,暗示抒情主人公立足既高,游目必远。“伫倚”,则见出主人公凭栏之久与怀想之深。但始料未及,“伫倚”的结果却是“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春愁”,即怀远盼归之离愁。不说“春愁”潜滋暗长于心田,反说它从遥远的天际生出,一方面是力避庸常,试图化无形为有形,变抽象为具象,增加画面的视觉性与流动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春愁”是由天际景物所触发。
接着,“草色烟光”句便展示主人公望断天涯时所见之景。而“无言谁会”句既是徒自凭栏、希望成空的感喟,也是不见伊人、心曲难诉的慨叹。“无言”二字,若有万千思绪。
下片写主人公为消释离愁,决意痛饮狂歌:“拟把疏狂图一醉”。但强颜为欢,终觉“无味”。从“拟把”到“无味”,笔势开阖动荡,颇具波澜。结穴“衣带渐宽”二句以健笔写柔情,自誓甘愿为思念伊人而日渐消瘦与憔悴。“终不悔”,即“之死无靡它”之意,表现了主人公的坚毅性格与执着的态度,词境也因此得以升华。
贺裳《皱水轩词筌》认为韦庄《思帝乡》中的“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疑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诸句,是“作决绝语而妙”者;而此词的末二句乃本乎韦词,不过“气加婉矣”。其实,冯延已《鹊踏枝》中的“日日花前常病酒,镜里不辞朱颜瘦”,虽然语较颓唐,亦属其类。后来,王国维在《人间词语》中谈到“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被他借用来形容“第二境”的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大概正是柳永的这两句词概括了一种锲而不舍的坚毅性格和执着态度。
【集评】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上片写境,下片抒情。“伫倚”三句,写远望愁生。
“草色”两句,实写所见冷落景象与伤高念远之意。换头深婉。“拟把”句,与“衣带”
两句,更柔厚。与“不辞镜里朱颜瘦”语,同合风人之旨。
王国维《人间词话》: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以“衣带
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为第二境。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长守尾生抱柱之信,拼减沈郎腰带之围,真情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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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采用“曲径通幽”的表现方式,抒情写景,感情真挚。巧妙地把飘泊异乡的落魄感受,同怀恋意中人的缠绵情思融为一体。
“伫倚危楼风细细”。说登楼引起了“春愁”。全词只此一句叙事,便把主人公的外在形象象一幅剪纸那样突现出来了。“风细细”,带写一笔景物,为这幅剪影添加了一点背景,使画面立刻活跃起来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极目天涯,一种黯然魂销的“春愁”油然而生。“春愁”,又点明了时令。对这“愁”的具体内容,词人只说“生天际”,可见是天际的什么景物触动了他的愁怀。从下一句“草色烟光”来看,是春草。芳草萋萋,刬尽还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愁恨的联绵无尽。柳永借用春草,表示自己已经倦游思归,也表示自己怀念亲爱的人。那天际的春草,所牵动的词人的“春愁”究竟是哪一种呢?词人却到此为止,不再多说了。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写主人公的孤单凄凉之感。前一句用景物描写点明时间,可以知道,他久久地站立在楼头眺望,时已黄昏还不忍离去。“草色烟光”写春天景色极为生动逼真。春草,铺地如茵,登高下望,在夕阳的余辉下,闪烁着一层迷蒙的如烟似雾的光色。一种极为萋美的景色,再加上“残照”二字,便又多了一层感伤的色彩,为下一句抒情定下基调。“无言谁会凭阑意”,因为没有人理解他登高远望的心情,所以他默默无言。有“春愁”又无可诉说,这虽然不是“春愁”本身的内容,却加重了“春愁”的愁苦滋味。作者并没有说出他的“春愁”是什么,却又掉转笔墨,埋怨起别人不理解他的心情来了。
作者把笔宕开,写他如何苦中求乐。“愁”,自然是痛苦的,那还是把它忘却,自寻开心吧!“拟把疏狂图一醉”,写他的打算。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春愁”的深沉,单靠自身的力量是难以排遣的,所以他要借酒浇愁。词人说得很清楚,目的是“图一醉”。为了追求这“一醉”,他“疏狂”,不拘形迹,只要醉了就行。不仅要痛饮,还要“对酒当歌”,借放声高歌来抒发他的愁怀。但结果却是“强乐还无味”,他并没有抑制住“春愁”。故作欢乐而“无味”,更说明“春愁”的缠绵执着。至此,作者才透露这种“春愁”是一种坚贞不渝的感情。他的满怀愁绪之所以挥之下去,正是因为他不仅不想摆脱这“春愁”的纠缠,甚至心甘情愿为“春愁”所折磨,即使渐渐形容憔悴、瘦骨伶仃,也决不后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才一语破的:词人的所谓“春愁”,不外是“相思”二字。
这首词妙在紧拓“春愁”即“相思”,却又迟迟不肯说破,只是从字里行间向读者透露出一些消息,眼看要写到了,却又煞住,掉转笔墨,如此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千回百折,直到最后一句,才使真象大白。词在相思感情达到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激情回荡,感染力更强了。